【同人】魔禁——某脑洞的学园都市（54）

再会

“住手！”隆吉退到门边，“你难道不想活了吗！”

利利亚丹德端详着手中刚刚抢来的断刀，听到隆吉的话，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你问我想不想活？哈哈哈，你是白痴吗？算了，我就不该问这种问题，你肯定是个白痴。我当然知道这个魔法阵是拿来干什么用的，也当然知道他们在准备‘诸神的黄昏’。我是作为当今世界饱受期许的引导者来到这座城市的！”

隆吉的表情很复杂：“这么说，你是自愿的吗？为什么呢……为了打败学园都市，有必要付出自己的生命吗？”

利利亚丹德冷笑：“你果然还是太年轻，我给你一个忠告吧。实现伟业所需要的一切中，最必不可少的一样，就是‘牺牲’！为了伟业而牺牲，这是我的职责！我的荣耀！我的意义！我的一切！我将成为这座城市里所有人的引导者，为他们死后的幸福铺平道路！”

“死后的幸福？”隆吉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声音现在阴沉得可怕。“那他们现在的幸福呢？”

利利亚丹德摆开断刀，指着隆吉的胸膛：“他们的笑容只是他们为了掩藏心中罪恶的面具而已，而我的牺牲，将把他们的罪恶赤裸裸地展示在人间。”

隆吉听了，忽然想起背负着“布瑠之言”的由良曾经说过的一段话——

“我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使用那个魔法。相比于没有目的地活着，我宁可有意义地死去。”

那才是“牺牲”！那才是为了别人的幸福所做出的真正的“牺牲”！由良脸上沉静、安宁的表情，那才是具有牺牲精神的英雄脸上应该有的表情！才不是像你一样，满脸的狞笑、冲动、狂躁、自满，那种仿佛世界尽在掌握一般的丑态！

他缓缓地站起，暴怒地呵斥对手：“牺牲、牺牲、牺牲……你管你那种夺走无数人性命的行为叫做‘牺牲’？真正的牺牲，才不是这样廉价的东西！你甚至都不配提起这个词！”

“牺牲就是这么廉价的东西！”利利亚丹德也激动地大喊起来。“你以为牺牲能有多高尚？你以为你现在的拯救学园都市的行为是真正的正义？开什么玩笑！你既不懂什么是超能力，又不知道这座城市的背后到底有什么，更不明白魔法侧的统一对这个世界来说有多么重要！你只是一个什么都不了解的小鬼，还跟我滔滔不绝地谈论‘牺牲’？你这个魔法的背叛者，才是不配提起这个词的人！”

“我确实没有完全掌握这个城市的一切，但是远远比你知道的要多得多。”这个基地顶楼的黑白迷宫再次闪现回他的脑海，隆吉感觉自己的心又一次挨了一鞭子。“我知道这座城市里，确实藏着黑暗，但是，我依然会保护她。因为，这里，光明同样存在。”

利利亚丹德原本狂热的目光冷静下来：“哼，既然这是你的选择，那我只能采用最极端的手段引导你走向正确的道路。我就告诉你吧，坐标魔法阵就在我的心脏里，你不打碎我的心脏，就没有办法毁掉它。来吧，你打算怎么做？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瞎了一只眼，原本那把确实有点本事的刀也已经断的就剩这么一截了——你还拿什么阻止我？”

隆吉的左眼瞳孔里，流露出最强大的坚决。他用一个词汇非常直接地表达了态度。

“Facmogetae009（向死而生）！”

“来啊来啊来啊！刚刚那种气势到哪儿去了啊？你个只会嘴上说说的臭小鬼！”

利利亚丹德挥动着断刀，攻势如潮，把隆吉逼得不断后退。隆吉个子太大，闪避起来异常艰难，没坚持一会儿，手臂上、大腿上就多了几道新鲜的刀伤。

可恶！之前交手的时候，他用的是手环一样的武器，没想到居然有这么不错的刀法啊！

隆吉暗自为自己的轻敌感到懊恼。

利利亚丹德依然嘲讽不断：“大话说了这么多，原来就是个只会逃跑的垃圾嘛！你还说要救下全城的人？别痴人说梦了！”

隆吉靠墙跃起，躲过一击，从高处垂直向下，右脚奋力踢出一脚。利利亚丹德灵巧地向侧边跳开半步，然后手腕一转，断刀轻轻抹过正在下落的隆吉的脖子。隆吉心中一惊，左脚使劲蹬起，左手顺势去挡刀。刺啦一声，断刀从他的左手手臂处砍了进去，鲜血立刻喷了出来。

唔……

隆吉捂着伤口，向后退开两步。这一刀几乎砍中了骨头，整条手臂都因为剧烈的疼痛而不自觉地抽搐起来。大滴大滴的汗水从他的额头源源不断地流下，浸湿了右眼的纱布，刺激着他的左眼。但是他又不敢用手去擦，怕仅仅是一瞬间的遮断视线，就会死在对手的刀下。

利利亚丹德步步紧逼：“哼，你这个家伙，上次要不是有这把刀，我怎么可能会输给你。虽然不知道你的刀为什么会断掉，不过你居然敢拿着把断刀就来挑战我，真是蠢得可以。”

他嘴上一刻不停地辱骂与嘲讽着隆吉，手上也没闲着，断刀交织出一张完美的包围网，逐渐把隆吉逼向房间深处的墙角。

隆吉一边周旋一边伺机反击，但是很快，他的背就贴上了墙壁。

他已经退无可退。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他突然想出个不是办法的办法，高声喊了一句：

“村正十三！”

利利亚丹德在上次的交手中知道了这把刀的名字，现在忽然听到隆吉的呼喊，不由得愣了一下。

诶？难道他现在还能操控这把刀？

在这非常短暂的犹豫之下，他挥刀的手在空中稍微停顿了一会儿。

隆吉可没有理由放过这唯一的机会。他猛然向前，仗着自己身高臂长的优势，右手迅速抓住了利利亚丹德挥刀的右手腕。利利亚丹德也反应过来，意识到自己中了隆吉的计，赶紧使出全身的力气，双手夺刀的同时，顺势向身侧就地一倒。隆吉到底个子大，重心不够低，被利利亚丹德拖倒在地。于是两个人开始在地上滚来滚去。

但是，隆吉的左手臂刚刚挨了狠狠一刀，根本帮不上忙。仅仅靠一只右手，自然无法与利利亚丹德的双手抗衡。很快，利利亚丹德占据了主动权，骑上了隆吉的胸膛。断刀的刀锋也距离隆吉的脑门越来越近。

利利亚丹德坐在隆吉的胸口处，身体前倾，双手紧紧地握着刀把，奋力下压。隆吉右手抓着利利亚丹德的手腕，拼尽全力试图拧开刀锋朝向的方向，但是断刀虽然一直在左右抖动，瞄准的方向却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隆吉把左手臂当成阻挡物，放进了断刀与脑袋中间。但是这似乎只是无奈之下的权宜之计。就算村正十三已经被折断，它的锋利也根本不是没有防护的肉体所能阻挡的。于是冰凉的断刀很快砍进了这只手臂里。

“……”隆吉咬着牙坚持着，左手臂也在全力向上抬。

利利亚丹德发出一串狂妄的笑声：“没用的没用的没用的！你在这里的任务到此为止了，背叛神的混蛋！”

隆吉没有回答，他右手突然向外转了一下方向。利利亚丹德始料未及，为了控制好断刀，他不由得抬起来一点以便重新发力。就这么一刹那的功夫，隆吉的左手摆脱了断刀的压制，迅速伸向右眼，摘掉了那里的方形纱布。

漂亮、清澈的天蓝色玻璃假眼上，清楚地画着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召唤式魔法阵。从中被召唤出来的、村正十三被折断的刀尖部分，犹如一支利箭，以难以想象的速度破空划过，击穿了利利亚丹德的心脏，牢牢地钉在天花板上。

从利利亚丹德的胸腔里，传来了什么东西被打碎的声音，好像摔碎了一只玻璃杯一样，清脆而又突兀。

隆吉知道，坐标魔法阵已经被破坏了。

利利亚丹德用难以相信的眼光瞪着隆吉的脸，张着嘴，似乎在说着什么。但是声音太小了，隆吉什么也没有听见。随即，他的双眼丧失了光芒，身体向一边无力地歪了下去，滚倒在冰冷的地板上。

隆吉喘着粗气，重新坐了起来。因为召唤式魔法阵的关系，他的右眼眶像是正在被高温灼烧一般，疼得厉害。血就像是眼泪一样，不断地从眼眶里往外冒。

不行，还不能休息，还得去帮铃姐和队长……

隆吉随意地把方形纱布往右眼上一贴，从利利亚丹德的尸体旁捡起断刀，用它当做拐杖，强撑着挪向门口。

尽管他的身体已经伤痕累累，但是他的眼神依然坚决。

羽田指给灭子看的狙击地点，是两座南北向的双子塔楼。为了更好地迎击有可能从医院方向赶来的敌人，靠南边的这栋楼更合适一点，因为有着足够的视野宽度。此刻，灭子就趴在南楼楼顶的临街一角，敏锐的眼睛紧贴着狙击镜，到处搜寻着目标。

不过，因为御圣院冰轮发布的紧急状态短信，现在街上早就是空无一人的状态了。灭子等了好久，连一只苍蝇都没有发现。

啊，无聊死了。

她虽然在心里这么抱怨着，但是握枪的姿势没有任何放松。

她不愧是学园都市里顶尖一级的杀手之一。

嗯？

灭子的眼神放出光来。狙击镜的最中心，主干道的最远端，出现了几道像是闪电一般的青白色光芒。电光移动的速度相当快，而且，似乎正是冲着破音海燕的目标——第九空间实验室。

诶哟，这算运气啊还是倒霉啊，来的人居然会是那个超电磁炮……而且以这个速度来看的话，恐怕会比破音组长更早一步到达那个实验室呢。

灭子兴奋地舔了一下嘴唇，迅速端起狙击枪，退出弹匣，弹掉了第一发子弹，往里塞了一枚橙色外壳的特制爆弹，然后重新上膛。

除了“超电磁炮”，那个上条当麻居然也在啊！嘿嘿嘿，看来我今天注定要弄出一点大动静了呢。

灭子快速移动着狙击枪，沿着美琴和当麻的移动轨迹，提前找好了狙击点——就在北楼的楼下。她打算等两人稍微跑过南楼一点，然后从背后开枪。她也明白，就算是一发特制爆弹，也没有办法收拾掉御坂美琴。所以，她的第一目标，是之前失手过一次的上条当麻。狙击镜的准心即将对准的，也正是当麻的后脑勺。

美琴带着当麻，以及顺带捎上的，当麻肩膀上的欧提努斯，正飞一般地狂奔着，丝毫没有注意到楼顶上的狙击手。很快，他们就冲过南楼的楼下，到达了灭子预定的狙击地点。

灭子的食指微微弯曲。

枪声炸响。

“枪声！”美琴一个急刹车。

因为惯性，当麻像是鲤鱼旗一样飘了起来，然后重重地摔在地上。

“不幸啊……御坂，你就不能好好停下来吗……”当麻捂着摔痛的屁股，毫不留情地抱怨。“你说枪声，哪有啊？”

美琴的目光，锁定在不远处双子塔楼中靠南的那一栋楼的顶端。

“刚才确实有枪声，但是很轻，应该是加装了消音器的吧。”

欧提努斯把小小的帽子重新戴好：“我先说好，你们俩应该没有空去管那种不知道哪里来的枪声的吧。”

当麻也抬头看了一眼南楼的楼顶，但是那里什么都没有。

“御坂，就算是有枪声，那也应该不是冲我们来的，我们还是赶紧去找破音海燕吧。”

“说的是呢……好！”尽管还有一些在意，但是美琴立刻调转方向，拽过刚爬起来的当麻，脚底冒起一串电火花，风驰电掣地冲了出去。

空旷的街道上，飘荡着当麻撕心裂肺的呼喊。

“御坂！你要是开车的话绝对是个最糟糕的司机！哇啊啊啊啊，慢一点慢一点……不幸啊！！！”

灭子的食指没有来得及完全扣下，一发子弹从斜后方越过了她的肩膀，击中了她用来架枪的水泥矮墙，打得水泥块四散溅开。

灭子一个原地侧滚翻，伏地后转身，迅速调整好半蹲姿势，抬起狙击镜看向身后。刚才那一枪已经暴露了对手的位置，她有把握在瞬间完成反击——

但是，她的反击失败了。

狙击镜的视野里，刚刚出现一个女孩的下半身，以及一把银白色的手枪，灭子就意识到，自己的反击不可能成功了。她强行终止了自己继续起身的动作，就势向左侧一倒。

枪声再次响起。

第二发子弹贯穿了灭子狙击枪的瞄准镜。

“呵呵，呵呵，哈哈哈……”

似乎是因为太过于兴奋，灭子的声音都有点扭曲。她现在完全不想管跑没影的御坂美琴和上条当麻了，出现在她眼前的这个对手，已经占据了她所有的注意力。她缓缓地站起，抚摸着狂乱跳动着的胸口，发自内心地冲着对方咆哮。

“你终于出现了！终于肯站在我的面前了！你知道我等这一刻等了多久了吗，湊！”

被灭子叫做“湊”的女孩，就站在双子塔楼北楼的楼顶，听到灭子的大声质问，居然显得有些窘迫和抱歉。她不好意思地笑着，搔了搔自己漂亮而小巧的侧边单马尾。

“灭子，好久不见……啊，对了，我现在已经不叫湊智花了，现在的我是长谷川智花……啊，反正也没什么区别，灭子你还是像以前一样，叫我智花就好。”

长谷川智花的右手以标准的姿势握着一把特制的银白色手枪。手枪的前端，装着一个固定消音器；枪口上方，原本属于瞄准辅助器的位置，被一个小小的红外线探测器替代了。她的右眼上，戴着一只单边机械校准镜，用来接收红外线探测器的反应信号。这样，即使她没有直接看到目标，也可以通过右眼的机械校准镜显示出来的图像和距离信息准确地击中敌人。

灭子完全不掩饰满脸的不快：“别叫我灭子，叫我三日月，我没有跟你这么熟。还有，我也不会再叫你智花，因为我也跟你没有这么熟。”

智花很失落：“怎么会这样……”

“你当初不辞而别，一个人逃离了培训基地，不仅没有告诉御圣院冰轮，连一直以来和你组队的我也被你骗了。别想我会轻易饶过你。”

灭子冷冷地说着，握着狙击枪的手都有点颤抖起来。也许，是以前那段难以忘记的生活又出现在她的脑海之中了吧。

智花慌忙说：“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实际上……”

“实际上怎么样与我无关。”灭子毫不犹豫地打断，“你今天出现在这里，是来阻止我的，对吧？”

智花犹豫了一下：“准确地说，是来阻止你们C组的。”

“你知道C组？这么说，你知道Xaction？”灭子多少有些吃惊。

“是的。”

“那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三日月灭子，XactionC组成员，组织代号V。”

灭子迅速报上了自己的组织代号。这与其说是自报家门，这更像是决斗之前的礼仪。

“……我明白了。”智花的眼神也变得坚定起来。“长谷川智花，XactionD组成员，组织代号K。”

“D组……还真是有趣的一个组呢。接下来是生死相搏，你应该做好准备了吧，湊。”

“我说了我现在不姓湊，姓长谷川……还有，灭子你明明叫我智花就好了……”

“你做好觉悟了吧！”灭子又是一声暴喝。

智花被吓了一跳，身体抖了一下，但是枪口却没有任何抖动。她想了一阵，终于摆出了一副强装出来的冷静表情。

“灭子，我准备好了。”

风轻轻地从双子塔楼的楼顶经过。两个女孩就这么互相对视着，一动也不动。灭子抓着狙击枪，但是枪口对着地；智花手里的手枪，却是准确地对准了灭子的眉心。

现在看来，似乎是智花稍占上风。但是，作为两名超一流杀手之间的决斗，这样的“上风”，其实和没有也差不多。

智花很清楚灭子的本事。在御圣院冰轮的杀手培训基地里，她们俩一起吃饭，一起洗澡，一起睡觉，一起训练，一起受过伤，面对面给对方当过枪靶子，在格斗训练场单挑过成百上千个来回。两人之间几乎没有什么秘密可言。智花知道，就算自己现在扣下扳机，灭子也有能力逃开；而灭子也知道，如果她现在的注意力从智花的手指上稍微移开一点点，自己的脑门就会被打开花。

两人僵持着，气氛凝重，仿佛世界的一切都已经静止。高楼楼顶特有的风声正在远去，冬天早上温和的阳光也不再洒下。就连第九空间实验室的攻防战，Xaction的C组和D组的任务之类的，都已经从两人的内心里被清除掉了。

现在，她们的眼里只有对方的存在。

没有不可思议的超能力，没有夸张炫酷的魔法，没有官方难以界定的、都市传说一般的特殊力量，这是站在“普通人”这个等级顶端的两个人之间的对决。虽然不够华丽，但是足够扣人心弦。

先动起来的，是智花。

但是她没有开枪，而是突然向右侧跑了起来。这个看似无意义的举动，主要是为了扰乱灭子对自己手指的观察和判断，然后在跑动中进行射击。

以她的水平，这个距离的跑动射击，就算没有机械校准镜和红外线探测器的辅助，也能做到百发百中。

灭子也迅速理解了智花的战术，迅速向着智花跑开方向的另一侧跑了起来。这样，可以稍微拉开一点距离，也算是尽力提高了一点智花瞄准的难度。

智花开枪了。

灭子反应迅速地躲了开去。她甚至觉得自己能够感受到子弹从她肩膀上方划过时掀起的热浪。

虽然躲过了这一枪，但是灭子依然没有反击的余地。相对于智花的手枪来说，她的狙击枪实在是太笨重了，别说瞄准，就连把枪口抬起来都不太便利。

智花也不会给灭子抬枪的时间。她连续扣动着扳机，追着灭子持续射击。

灭子保持了最高的精神集中力，依靠着自己对智花射击习惯的了解，闪过了一发又一发的子弹。她在等待反击的机会。而且，她知道这个机会什么时候会来。

智花手上那把特制的银白色手枪，灭子再熟悉不过了。那是整个培训基地里仅此一把、专门为湊智花量身打造的手枪，前置固定消音器和红外线探测仪，与右眼的单边机械校准镜联携使用，半自动，重量0.7公斤，9毫米口径，极限战斗射速62发/分钟，单发有效射程172.42米，而且——

弹匣容量，13发。

灭子等待的，就是智花用完一整个弹匣之后的换弹时间。虽然，按照以往的经验来看，智花的换弹时间非常非常短暂，不过对灭子来说，完全够用了。

六、七、八、……

为了躲避子弹，灭子几乎用完了所有的高难度动作，最后连平常难以想象的动作也一并使了出来。

人类的潜能果然是无穷的。

十一、十二……十三！

打出第十三发子弹的智花突然一个助跑，直接跳了起来。看起来她想要跃过南北双子塔楼之间不到三米的空隙，直接跳到灭子所在的南楼楼顶。

灭子立刻举起了狙击枪。虽然这把枪的瞄准镜已经被打碎了，智花又处在空中，不容易瞄准，但是在这个距离下，而且使用的还是特制爆弹，她没有理由会失手。

然而，令她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在空中的智花没有换弹匣，依然维持着单手前伸的射击姿势，第十四次扣下了扳机。一枚子弹准确地打进了灭子狙击枪的枪管里，把狙击枪的前端打开了花。灭子心里一惊，如果刚才她开了枪，特制爆弹炸膛的话，她可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完成第十四次射击的智花，直接在空中卸掉了空弹匣。握枪的右手在右腿外侧轻轻一划，一个装满弹药的新弹匣就从大腿上绑着的弹药带里弹了出来。她手臂准确地划了个半圆，“咔”地一声，新弹匣就与手枪完成了合体。

灭子狠狠地扔掉了报废的狙击枪，双手伸向后背。智花刚刚用了一个漂亮的落地前滚翻，保持住半蹲姿势，右臂以肉眼难以看清的速度迅速向前一推，随即又猛地向后一拉。

咔哒。子弹上膛完毕。

灭子的双手，才刚刚从身后拿出来。

就如同灭子了解智花的射击习惯一样，智花同样了解灭子的动作习惯。

左右手同时掏枪的时候，右手会比左手快0.47秒，所以，优先射击目标是右手——

智花扣下扳机。飞出的子弹准确地击中了灭子右手刚刚拿出来的手枪，把那把手枪远远地击飞了。

但是，这样的变故似乎也在灭子的计算范围内。她毫不动摇地举起左手的手枪，开始还击。智花就地一个侧滚翻躲开，顺手就是两枪。两人在没有任何遮挡物的楼顶，你来我往地互相射击着，但是谁都没能击中对方。

很快，两人的弹匣都被打空了。不过，谁都没有去换弹匣。

智花右手下垂，自然靠近了右大腿外侧的弹药带，但是，没有去动它。

“灭子，我……我实在不想这么打下去。”

她看上去很失落。

灭子略带无奈地叹了口气，随手就把自己的枪扔到了一边。

“没想到你还会用这种小花招。你在来之前，提前在枪膛里放了一颗子弹，然后再装弹匣的吧？哼，我还在数你的子弹数，真是蠢透了。”

“啊，不，这个是……”

智花刚想说点什么，却又被灭子打断了。

“行了，我知道我不是你的对手。从以前开始，你的射击水平就是整个培训基地里最顶尖的，我只能在你的背后看着你。直到你不辞而别，我也没能追上你哪怕一次。”

智花腼腆地笑了：“可是，刚才我们谁也没能打中谁，这不就是平局了嘛。”

“你开什么玩笑，我可不需要这种没营养的同情。”灭子冷冷地说，“你有四次机会可以直接射杀我，但是你都没有做。明明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可是我根本没有拉近与你的距离。”

“哪、哪有这么多机会啊？”

灭子有点不快：“第一发子弹明明可以在背后要我的命，你没有打。第二发打掉了我的狙击镜，第十四发打中了枪管。换弹之后的第一发打中了我的枪。四次。”

智花有点无言以对，只好僵硬地微笑了一下。

灭子不依不饶：“而且，在基地里以双枪闻名的你，都还没有使用第二把枪。真是的，我们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了啊。哈哈哈哈……还真是不甘心呐。”

听了灭子的话，智花的左手触电似的抖了一下。从刚才开始，她的左手就一直保持了自然垂直的状态。而就在她左大腿的外侧，还别着另外一把一把小巧精致的黑色手枪。

黑白双枪——这是长谷川智花还在那个杀手培训基地时的绰号之一。

“这个，这个是……”智花憋了好久，却始终没能想到一个合适的理由。这也是没有办法，她确实是在放水。而且表现得如此明显，再怎么说也糊弄不过去。

经历了刚刚的那场对决，灭子仿佛放下了心里的什么东西一样。她长长地呼了一口气，拖着脚步走到水泥矮墙边上，然后随意地坐了下去。

“湊……虽然说现在问这个有点晚……你当初为什么什么都不说就离开了？而且，逃出那个基地可是一件相当不容易的事情，你到底筹划了多久啊。”

灭子的语气里，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怒火，平静而淡然，就像是年逾古稀的老人在谈论自己年轻时候的故事一样。

智花也把手枪别回到右大腿外侧，轻快地走了过来，靠着灭子坐下。